首页 > 测试员专栏 > 培训研究

“儿化”的语音学和音系学

培训研究 2019-08-21 00:30:32 儿化

  二 “儿化”的音系学

  “儿化”有两个问题涉及音系学的理论:第一,“儿”韵和不带介音的“儿化”韵是单韵母还是复韵母问题?第二,“儿”韵和“儿化”韵在语音系统中功能和价值的同一性问题。

  韵母是汉藏语言音系分析的一个基本功能层级单位,由音位和音位的组合体现。从音位与韵母的关系来说,现代汉语的韵母有五种形式:一个元音(V)、两个元音(VV)、三个元音(VVV)、一个元音加一个辅音(VC)、两个元音加一个辅音(VVC)。从结构来说,两个元音构成的韵母又可以分为带元音韵尾的和带介音的两种。从上文的介绍和研究可见,认为“儿”韵和“儿化”韵是一个卷舌元音的,自然是单韵母,而认为是两个元音(一个央元音加一个舌尖元音)的,当然就是复韵母了。但问题没有这样简单,正如上文所述,赵元任在语音学上提出“儿化”的“可共存发音的同时性”,认为“元音跟卷舌音大部分时间是同时的”。既“共存”又“同时”发出的音能是两个音吗?他在下面只隔了几行所举的例子“‘声儿’shēng+r→[??`]”中所用的国际音标[?],就是一个表示卷舌元音的单元音符号。(赵元任,1979,第32-33页)他在《语言问题》一书中对[?]这个音说得很明白:“如果发è的时候舌头往后卷过来,成功卷舌的状态,说[è]舌头卷过来就变了[?]。[?]不是辅音[?]或[ê],那个就阻碍多了,阻碍多就成辅音,阻碍少就成元音,读[?]是个元音。”(注意是“个”元音,不是两个元音)(赵元任,1980,第25页)可是他在《汉语口语语法》一书中在“声母和辅音”一节,又说“官话里只有-n,-ng和-r这几个辅音韵尾。”前后对照,上文的“卷舌元音”,或者其中的一部分又变成了辅音。这个辅音与元音一起发音时又“共存”又“同时”,又不是[?]又不是[ê],又标成一个卷舌元音,让人无法理解。后来同意赵元任观点的人,或者不解释(王洪君,1999,第62页),或称为“卷舌作用”和“卷舌成分”(王理嘉,1991,第115页-117页)。赵元任在语音学上虽然认为“儿化”是一个卷舌元音,但在音系学的处理上,却认为“儿化”是“一套很复杂的形态音位变化”,“这套变化最好用一个带卷舌韵尾的韵母表来表示”,这就把音位的实体问题与标写法问题混为一谈。于是他使用了现在所谓的生成音系学的办法,把卷舌元音中的一个特征离析出来,而且脱离语音事实,称之为“辅音”,视为韵尾,这就涉及到音系学上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在确立语音的音系学地位时能不能脱离语音实际虚拟一个实体?从理论上说是可以的,因为音位学派中就有一个虚拟学派,认为音位本身就是一种虚拟的单位,何况赵元任还不全是虚拟,而有实际的语音基础,严格说是一种离析。人们在分析语音时,有两种基本方法:对线性成分使用具体的分解和合成法,对非线性成分只有采取抽象的概括和综合法。汉语的声调是一种非线性成分,就是采用后一种方法从音节中离析出来的。于是产生了第二个理论问题:什么叫非线性成分,什么样的非线性成分可以离析,离析后的非线性成分如何定性和归类(确定范畴)。生成音系学没有音素的层次,以“特征”为分析单位,而“特征”都是非线性的,所以王洪君写了一部汉语的非线性音系学。但生成音系学是为“语言的生成”服务的,生成规则不是语音的分析规则,对语音的分析没有可操作性,但有解释性和说明性,特别是解释和说明语音之间的关系。王洪君对汉语的非线性分析,离不开声母和韵母,非线性的分析和规则只起到了解释和说明的作用。实际上,结构主义音系学,甚至描写语言学的音系学,一直在使用“特征”的概念,只是没有符号化和形式化,或者一些“特征”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根本的差别是没有把这一个层次的语音单位作为基本分析单位。因为生成音系学的所谓“特征”(我们称“音元”和“元位”(瞿霭堂,1996,)),基本上出自发音的部位和方法,与结构主义的所谓“区别特征”不是一回事。

  汉语音系分析的最小功能单位是音素层级上的音位,基本的功能分析单位是声母、韵母和声调。声母是单个音素,韵母基本上是音丛,是线性单位,声调是从音节中离析出来的音高成分,属非线性单位。由于结构主义和描写语言学的音系学的基本分析单位是音素或音位,把非线性单位称为“超音段成分”或“上加成素(suprasegmental)”。赵元任说“上加成素”也叫“节律音位(prosodeme)”包括“⑴长短音,⑵重音,⑶断续的程度……⑷语调……⑸速度,⑹嗓音”。他认为“前三项是近乎音位的性质;……后三项……比较是表示情感、态度的。”(赵元任,1980,第84页-97页)对汉语来说,自然还应该包括字调,即声调,因为他在上引书中“四声”一章中说:“任何语言里有这种用嗓音高低的音位来辩别词的异同,就叫做声调。”(同上,第59页)赵元任把[?]中的[r]离析出来作为辅音韵尾,按照的是以下两种原理:第一,是使用上文所述分析非线性成分或“超音段成分”一样的抽象概括法;第二,是根据他在《音位标音法的多能性》论文和《语言问题》一书中一再强调的“语音和音位的非对称性”原则,他说“有时候你不能十分严格的在纯粹语音学上认为一个音就是一个音位、不是一个音就不能称为一个音位。”(同上)举的例子是送气塞音和塞擦音明明是两个音,但是一个音位,而像[±]这样的音与元音一起发,它们总是同步的,“在音上头说都是单纯音”,但音位上要分析为两个音:一个辅音[±]和一个元音,否则能与[±]相配的元音都要另成音位,对音系来说,太不经济,也不系统。(同上,第35页)我们认为这两种道理使用在离析卷舌元音[?]上都值得商榷:首先,汉藏语言,当然包括汉语,使用抽象的概括法离析出来的都是超音段的韵律特征或韵律成分,而卷舌动作是元音发音时与平舌相对的发音方法,属音质特征或音质成分;其次,[?]从表面上看,在发音的同时性上与[±]、[z]、[?]同元音相配时是一样的,但性质和情况却不相同:[?]的发音情况基本上与送气塞音和塞擦音的情况相同,在使用汉语的人的语感上,送气成分[h]以及塞成分和擦成分是不能分割的,[è]和[r]同样不能分开。此外,[r]与[è]相配具有唯一性,[±]、[z]、[?]却可以与各种元音相配,[z]、[?]只是在与舌尖元音相配时才具有发音上的同时性。如果离析成分打破了韵律的界限,那么辅音上的送气成分,清浊成分,元音上的高低成分和前后成分都可以任意离析,不仅打乱了汉语以音素层级上的音位为基础的音系分析原则,破坏了语音的感知原则,使“音位标音法的多能性”变成了任意性,是有害无益的。赵元任把[r]作为辅音韵尾从[?]中离析出来有三个原因:音系处理中音位标音的经济性、系统性和方便性。从表面看,增加一个韵尾[r]可以省去七八个卷舌音韵母,代价是否认语音系统中音位的层级性和非等价性,而且在音系中不得不放一个唯一的带辅音韵尾[r]的韵母[er],何来系统性?再说离析出来的[r]根本不是辅音,既违背了事实,也违背了他自己提出的具有经典性的确定音位的六项原则中的“相似性”、“历史性”和“感知性”三条原则,为了音系的经济性,几乎牺牲了科学性。我们认为,从标音方便的角度来说,[?]作为语素音位,[r]是否离析出来,对变化规则的解释和标写的方法都没有影响,在音系中加一个卷舌元音[?]同样能实现上述的目标,而且能避免理论上的混乱。

版权声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
本文系作者授权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本文地址:http://www.pthxx.cn/csy/pxyj/2019-08-21/1457.html

学普通话——普通话有声学习站

http://www.pthxx.cn/

| 苏ICP备08000963号-19

使用手机软件扫描微信二维码

关注我们可获取更多学习资讯

**推广普通话,方便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