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话推广普及与缓解边境民族地区农户相对贫困调查研究——以广西为例

　　摘要：广西边境民族地区居民普通话普及率较高,但依然存在普及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且部分居民不同程度地陷入收入、教育、信息、精神等维度的相对贫困境况,因此,边民的发展技能仍需提升、信息素养亟须提高、精神生活有待改善。同时,基于对农户普通话水平与多维相对贫困之间的列联表分析发现,普通话水平的提高对缓解农户多维相对贫困情况有正向影响:跨境语言的使用有助于边民开展跨境贸易,增加收入,降低收入贫困;方言的身份认同功能有利于推动居民积极参与文化娱乐活动,提高其幸福感,降低精神贫困。因此,坚持“普通话推广普及与科学保护少数民族语言、方言并行不悖”的原则,在高质量推广普及普通话的同时,加强对少数民族语言、方言的传承和保护的力度,培养各族群众的“双言”或“多言”能力,构建和谐健康的语言生活环境,这是新时期党和政府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助推乡村振兴战略的必然路径。

　　关键词：广西边境民族地区;普通话;高质量推广普及;相对贫困;

　　作为重要的交际工具、信息载体及文化的鲜明标志,语言文字事业发展事关国民素质的提高和人的全面发展,事关历史文化传承和经济社会发展,事关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事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被纳入全国脱贫攻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框架中加以推进,教育部、国务院扶贫办、国家语委等联合实施推普助力脱贫攻坚行动,对消除贫困群众的语言障碍,提高其文化素质和就业优势,促使贫困群众增收致富,进而打赢脱贫攻坚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下,中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取得了历史性的成就,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水平持续提升。2020年全国普通话普及率达80.72%,识字人口使用规范汉字的比例超过95.00%,文盲率下降至2.67%。①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普及仍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有1/3省(区、市)普通话普及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三区三州”深度贫困地区的普通话普及率仅为61.56%。②2021年12月,教育部、国家乡村振兴局、国家语委联合印发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提升工程和推普助力乡村振兴计划实施方案》(教语用〔2021〕4号),基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不平衡不充分的突出问题,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乡村振兴的战略高度提出新时代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的重点任务,即聚焦民族地区,服务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集中力量开展推普攻坚行动;聚焦农村地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助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推普助力乡村振兴计划。①全面提高国家通用语言普及程度和质量,充分发挥推普助力相对贫困治理、社会稳定繁荣及促进文化传承、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积极作用,进一步夯实民族地区和农村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思想、文化及经济基础,这是新时代中国语言文字事业发展的重中之重。

　　一、广西边境民族地区推普与多维相对贫困现状

　　(一)普通话普及现状

　　根据问卷调查情况②看,广西边境民族地区普通话普及率和普及质量分别为92.92%、72.38%。③从地区来看,防城港市防城区普通话普及率和普及质量均最高,分别达到98.38%、86.73%,其他县(市、区)普及率从高到低依次是凭祥市96.83%、东兴市94.93%、靖西市93.05%、那坡县92.79%、大新县88.81%、龙州县87.33%、宁明县86.81%;普及质量由高到低依次是东兴市76.91%、大新县76.78%、龙州县75.84%、靖西市75.69%、那坡县69.07%、凭祥市59.35%、宁明县59.02%,凭祥市、宁明县普及质量同其他县(市、区)相比相差较大。从性别来看,男性、女性普通话普及率分别为94.10%、91.21%,普通话普及程度均较高,但男性普及质量为72.92%,高出女性13.93个百分点,两个群体普通话普及质量相差较大。从年龄来看,60周岁及以上年龄的群体普通话普及率仅为69.24%,与18岁以下和18-59周岁分别相差30.06个百分点和24.46个百分点;18岁以下普通话普及质量为81.88%,分别高出18-59周岁、60周岁及以上年龄群体13.6个百分点和33.72个百分点,不同年龄段群体的普通话普及率和普及质量存在明显差距。从职业来看,非农、无业、务农群体普通话普及率均较高,分别为96.12%、95.30%、91.22%,普及质量分别为76.03%、61.05%、59.95%,非农群体普通话普及质量分别高出务农和无业群体17.08个百分点、14.98个百分点,不同职业群体的普通话普及质量存在显著差异。

　　由此可见,无论是从地区层面,还是从性别、年龄、职业等层面来看,广西边境民族地区普通话普及率均比较高,已实现基本普及。但普及率与普及质量依然存在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且在地区、性别、年龄、职业方面呈现显著的异质性。

　　(二)多维相对贫困现状

　　本文所讲的多维相对贫困包括收入维度、教育维度、信息维度及精神维度等因素。其中,参考李实、沈扬扬等学者的做法,选择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作为收入维度测评指标;④参考张立冬、孙鲁云、刘愿理等学者的做法,选择被调查对象的受教育年限与是否接受技能培训作为教育维度测评指标;⑤参考于良芝、李钢、李静、齐红倩等学者的做法,将是否使用以手机为主的数字化信息工具与是否熟悉国家政策作为信息维度测评指标;①参考孙咏梅、杭承政等学者的做法,将脱贫意志、文体娱乐活动参与程度作为精神维度测评指标。②

　　1. 收入维度

　　从收入来看,处于低收入组、中等收入组、较高收入组的被调研对象③分别占40.95%、44.23%、12.50%,而处于72001元以上高收入组的仅占2.32%,④不少农户处于低收入组,甚至无业。究其原因,除了受新冠肺炎疫情、疾病等多种因素影响外,更多的是由于农业生产水平较低和自身素养偏低而导致的收入微薄。另外,笔者从职业与收入列联表⑤分析结果(表1)可以看出,职业和收入之间具有一定的相关性,C的值为0.8750,表明用职业去预测收入水平可以消减87.5%的误差,⑥职业和收入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即非农群体的收入水平显著高于务农群体。

　　表1 职业与收入水平相关性分析下载原图

　　2. 教育维度

　　从受教育程度来看,没上过学、扫盲班、小学、初中、高中(中专)、大学专科、大学本科、研究生的农户分别占2.95%、0.61%、19.90%、42.57%、19.42%、7.40%、6.97%、0.19%,他们的学历主要集中在初中和小学,高学历的占比不高。从接受社会教育培训情况来看,44.28%的农户未能接受教育培训,“根本不知道”“觉得没用,不想去”“怕误工”等是其未参与教育培训的主观原因。因此扩大对教育培训的宣传和支持力度,提升农户参培认知和意愿,提高供需匹配度,这些应成为边境民族地区培育新型职业农民,推进人才和产业振兴的重要举措。从培训数量来看,经常性参与两种及以上培训的农户并不多(11.73%),更多的是参与单一培训(43.99%)。从培训类型来看,以职业技能与种、养殖农业生产技术培训为主(各占21.92%、21.82%),参加思政教育与语言技能等培训的群众较少(各占10.39%、1.60%)。此外,部分不会讲普通话的农户参加了职业技能培训、农业技术培训及思想政治教育,各占同类群体的18.18%、17.40%、4.55%,这部分农户主要参加当地举办的采用民族语言授课的培训班和职业技能培训课程。